佟川咬紧牙关，仍是倔强地不说话。

孟航再也忍不住，声音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
“佟川，你扪心自问，你这些年，真的还那么爱汪雪湄吗？你敢说你没有半分厌倦？”

“炒作，组CP，哪一样不是你亲自默许？就连郭芸妍处心积虑地爆出那些绯闻，你明明知道，不也还是冷眼旁观，没有阻止。”

“因为你知道这一切对你是有利的。”

“退一万步，你若是不想，你可以把这一切告诉汪雪湄，或是曝光跟她的恋情，以她的地位和名声，公司不会反对，可你也没有，因为你腻了，你也怕了。”

孟航丝毫不顾佟川痛苦的神色，冷冽的，一针见血地开口。

“承认吧，你就是不敢面对自己的自私无情，所以想把你的负罪感推到我们身上。”

佟川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血淋淋剖开。

那些肮脏又龌龊的心思根本无所遁形。

他无法反驳。

佟川曾天真地以为，汪雪湄会一直在他身后等着自己。

直到汪雪湄离开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。

而汪雪湄，又是怎样爱着他。

可他配不上那份爱。

他曾经拥有多么赤忱的一颗真心，但他却毫不珍惜。

将那个人对他所有的好视为理所应当。

他欺骗她，背叛她，伤害她，直到那颗心伤痕累累，直到那个人彻底对他死心。

对这个世界再没有半分留恋。

佟川捂住自己的脸，那眼泪一滴一滴落下。

又隐入地毯中消失不见。3

他声音闷沉沉，带着无尽嘲意。

“对，我才是那个无耻的罪魁祸首。”

“该死的是我。”

孟航发泄完心中怒火，看见佟川的模样，理智回归，心中也酸涩起来。

并肩作战这么多年，他也是真心将佟川当成好友。

他拍拍佟川的肩，低声道：“阿奕，我……”

佟川摇头阻止他的话，起身拿过衣服往外走去。

孟航急道：“你去哪儿？”

佟川顿住脚步，却没回头：“孟航，那些事情交给你处理，给我七天时间。”

孟航看着那充满了萧索和孤寂的背影，叹息：“去吧，别做傻事！”

佟川开着车来到汪雪湄坠楼那个小区。

那下面已经堆满了汪雪湄的粉丝送来悼念的鲜花和蜡烛。

还有许多人源源不断地赶来。

佟川将车停到路边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楼发呆。

这么高的地方，是有多绝望，她才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来。

一定很痛吧？

佟川想象不到有多痛。

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割着，一下，又一下。

死不了。

可那痛像是永无止境一般伴随着他。

等到深夜，人群逐渐散去。

佟川才全副武装地避开人群，走进了他和汪雪湄住过的老房子。

一打开门，他便看见了在桌上还插着蜡烛，一口未动的草莓蛋糕。

那蛋糕已经有些变质，带着难闻的味道。

如同他腐烂的人生。

佟川坐到桌前，盯着那蛋糕发呆。

她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多久？

又是用怎样的心情拨出那最后一通电话？

如果自己接到了那通电话，汪雪湄是不是就不会死？

可惜，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。

他拿过火机点燃蛋糕上的蜡烛。

火光亮起。

佟川轻声道：“对不起，湄湄，生日快乐！”

他吹灭蜡烛，拿过叉子挖起那变质的蛋糕。

一口，一口地吃下去。

蛋糕混着眼泪，腻到发苦，让人恶心。

像是汪雪湄那些永远吃不完的药。

突然，门被人推开。

佟川心猛地一跳，转头看去。

看见来人，他失声道：“湄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