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声开口，手掌和云旸手掌轻轻碰了碰，又很快收回。

云旸看了她一眼。

江柚低垂着眉眼，拉过椅子坐了下来。

唐少宇已把菜单给江柚递了过去：“先点菜吧，看看想吃点什么。”

江柚推了回去：“你们点吧。我不挑食。”

云旸又是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，拿过菜单，抬手朝服务员招了招。

服务员很快上前：“先生您好，请问需要点什么？”

“点菜。”云旸说，“鱼香肉丝，水煮牛肉，夫妻肺片，辣子鸡丁，麻婆豆腐……”

云旸一口气点了好几道菜，全是川湘口味，麻辣为主。

唐少宇不可思议地看向云旸：“你能吃这么辣？”

他记得云旸口味偏清淡养生一些，重口味的吃得少。

问完又担心看江柚：“你能吃辣吧？”

却发现江柚正眼神复杂地看着云旸。

“Vivian？”唐少宇不确定叫了她一声。

江柚回神，看向唐少宇：“我现在不吃辣了，换点清淡的吧。”

说着拿过菜单，点了几道相对清淡的菜。

唐少宇是无辣不欢的人，常年在国外也没太多机会吃到正宗的川湘菜，因此也是一口气点了好几道重口味的辣菜。

菜上桌时，唐少宇招呼了一声，已是不客气地拿过筷子，每道菜都尝了个遍。

江柚和云旸都吃那几道清淡的菜。

唐少宇留意到云旸的筷子落点：“不是，你点那么多，怎么一个都不吃啊？”

云旸看了眼对面的江柚：“最近养生。”

“养生还点那么多重口味的菜，还以为你口味变了。”唐少宇嘀咕，发现江柚也只吃清淡的，“你也不吃辣？”

江柚微微摇头：“没有。只是最近有点上火。”

她吃辣，而且曾经很爱吃辣，只是和云旸结婚后，云旸口味偏清淡，她也就慢慢跟着改了。

刚离婚的时候又赶上怀孕，妊娠反应严重，她也没敢吃太过重口的东西，一直清淡为主，加上有意识地想着养好身体，这几年下来，反倒是习惯了清淡口味。

云旸点的这几道菜，都是她曾经爱吃的。

江柚不知道这是巧合，还是云旸真的注意过她喜欢什么，她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，不由朝对面的云旸看了眼。

云旸只是端着饮料杯，平静地喝了口饮料，眉眼半敛，并没有看向这边。

唐少宇没想着两个都是不吃辣的，看着满桌火辣辣的菜，很是遗憾：“我还以为你们都好这口，敢情这一桌菜都是为我点的。”

嘴上说是这么说，举起筷子来却是毫不含糊，明明被辣得龇牙咧嘴，却还不忘便自呼气边喝水，边不忘引入正事：“是这样，国风度假村的项目虽然不是云总在负责，但也是辉辰集团比较重要的一个项目，所以云总对这个项目比较上心，他看过你的设计方案，很满意。”

江柚勉强牵了牵唇：“我记得当时AE的方案书里，甲方不是辉辰集团。”

“确实不是。项目是独立出去的子公司在做。”唐少宇解释道，“不过你放心，老大在这里，决策权最终在云总手上，所以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掺和进来瞎改，你和云总对接就好。”

说着又看向云旸：“是吧，老云？”

云旸并没有看他，只是看向江柚：“江小姐是有什么疑问吗？”

江柚微微抿唇，也看向云旸：“这是巧合还是……”

“巧合。”云旸打断了她，“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江小姐是这个项目的总设计师。”

“嗯，对。”唐少宇当下点头佐证，“云总今天才看到设计方案，很惊喜，所以我才想着组个饭局，让你们见个面聊聊。”

云旸依然平静看着江柚：“方案做得很漂亮，恭喜。”

江柚嘴角勉强动了动：“谢谢。”

“唐总推荐江小姐出任辉辰少宇建筑事务所的设计总监一职，我听说江小姐不愿意？”云旸问，手里拿着的设计方案朝她晃了晃，“就冲着这份设计方案，我并不认为江小姐有什么不能胜任的地方。”

“对对，出任总监一职绰绰有余。”唐少宇赶紧跟上，试图说服江柚。

但江柚并没有如他希望的般被轻易说服。

“谢谢云总和唐总抬爱，但我真的不适合。”她声音一贯的轻柔，客气有礼。

云旸看着江柚没动：“哪里不适合？”

江柚：“贵公司的发展和我的职业规划不太匹配。”

云旸：“江小姐打算转行吗？”

江柚：“没有。”

云旸：“既然江小姐没有打算转行，辉辰集团建筑设计业务在业界虽然不是顶级，但也算得上第一梯队，再加上少宇建筑事务所的强势加入，未来未必不能冲到顶级一线，江小姐是没有这个信心吗？”

江柚看向他：“不是。贵公司很好，是我的问题。”

云旸：“什么问题？”

江柚：“我不喜欢这个城市，所以我不想留在这里。”

云旸黑眸一下凌厉起来，看着她没动。

江柚歉然冲他颔首，而后看向唐少宇：“唐总，我吃饱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
“这才几点啊，急什么，再吃点吧。”唐少宇赶紧留人，被两个人莫名腾起的火药味闹得一头雾水。

“不了，我还有事。”江柚声音很轻，“那个设计方案您看下要不要换人跟，或者换个方案，我可能没办法跟下去了。”

唐少宇：“……”

求助的眼眸转向云旸。

云旸没看他，黑眸依然动也不动地落在江柚脸上，面容静冷：“抱歉，唐总没有这个权限。”

江柚不解回头看他。

云旸把一份合同轻扔在桌上：“辉辰集团对江小姐的设计方案很满意，已经签下合作合同，择日开工。江小姐作为项目总设计师，有义务对项目负责到底。”

江柚：“……”

唐少宇：“……”什么时候的事？

江柚看向云旸：“你不能这样。这是强买强卖。”

云旸：“这是你亲自提交的方案。”

江柚：“我付违约金可以吗？”

云旸冷冷看了她一眼。

江柚喉头哽了哽。

“后续我会和唐总联系。”她轻声说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
转身就要走。

云旸倏地站起身：“当年你一声不吭要离婚，要去读书，深造，甚至为了前程连孩子都不要了，现在好不容易学有所成，机会就摆在你面前，你却要放弃，江柚，你到底在害怕什么？”

唐少宇：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