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清川十分意外姜婉的回答。

她和奶奶的关系最是好，奶奶把她当亲孙女似的宠着。

每次他有一点错，奶奶就立刻为她撑腰。有好几次跑去公司把他骂得狗血淋头！

她说她不去奶奶的生日宴了？他自然是不信的。

“姜婉，推陆娇下水的事儿已经翻篇了。”他微微蹩眉，语气还算听得过去。

“什么叫翻篇了？翻篇不就坐实了是我推的吗？”姜婉很快反驳。

季清川不想过多纠结这件事儿，他眼底写满不悦，“能不能不闹了？”

姜婉睨着他，眼神渐渐失望。

他到现在还在觉得，她是在闹脾气。

姜婉垂下头，无奈笑了笑，自嘲似的说：“和你结婚这些年，除了刚开始不懂事，你见我后来闹过几次？”

“你自己都说，你不会哄着我。我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。”

“我闹什么，又闹给谁看呢？”

姜婉一边穿鞋子，一边说出这些话来，语气平静的不能再平了。

像是失望过后的通透和清醒。

没有大喊大叫，没有争吵，只有平静。

她抬眸，将纱布还给季清川，可惜眼神不会说谎。

她每每看向季清川的眼神，是恨也好，是失望也罢，都掺杂着说不清的爱意。

“如果我是陆娇就好了，我一定赖在你的怀里好好地闹一场。”她眼眸弯弯，笑得明媚，却藏着无尽苦涩。

可惜，她不是陆娇，她没有资格。

她从未羡慕过谁。别人有的，她都有，别人没有的，她也有。

但现在，她羡慕陆娇。

她好厉害，她能得到季清川的爱。

季清川动了动喉咙，眸子深邃漆黑，心底好似有什么在燃烧。

“等你闲下来，给我打电话，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吧。”她轻抿着唇，杏眼明媚动人。

她再也不是会哭着闹着求他留在身边的姜婉了。

这次，她是真的放手了。

季清川眉头微蹩，心被拉扯着，他嗓音有些闷，“姜婉。”

“奶奶身体不好，先别告诉奶奶我们要离婚的事儿。”姜婉打断季清川。

“对了。”姜婉抬眼看他，问：“三年前我送过你一枚戒指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
季清川一怔。

见他反应，姜婉便知道，他是不记得了。

“你送我的礼物都在书房第三个抽屉里。”季清川说。

姜婉嗯了一声，“离婚我什么都不要，只要那枚戒指。抽空我回别墅一趟，东西拿了就走。”

话落，她要下车。

季清川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，看到她井然有序地讲一件又一件的事情。

他心底渐渐跃起莫名怒意，“你很着急离婚？”

姜婉笑了。

难道他不急？

“我当然急，外面那么多林先生、徐先生等着我呢。”姜婉媚眼轻扬，清纯近妖。

相同，季清川也想早点娶他的心上人进门，不是吗？

季清川神色复杂，身上瞬间蔓延出一抹寒意，攥着姜婉手心的手渐渐加紧力道。

姜婉瞳孔缩了一下，他正攥着她的伤口，很疼。

车内气氛沉重，季清川盯着她那张无谓的精致面容，莫名其妙地问了句：“你喜欢上别人了？”

他问得突然，姜婉一瞬间的迷茫，但很快恢复平静。

她微微靠近，呼吸洒在季清川的脸上，眼神炙热，她问：“季先生，身为前夫，你是不是问得太多了？”

季清川张了张嘴，被她的话噎得说不出。

他又一次觉得，季先生和前夫这两个词竟如此难听！

姜婉抽出手来，她推开车门下了车。

姜婉迎着小雨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。她背对着季清川挥了挥手，在和他告别。

车灯晃着她纤细的身姿，她的背影单薄至极，摇摇欲坠。完全不像在车里时那般媚人，反倒整个人像是要碎了一样。

季清川双手握紧了方向盘，明明姜婉不再纠缠了。

可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却没感觉到一丝丝的开心。

反倒像是有什么在一点一点失去，让他焦灼烦闷。

姜婉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，看着纸醉金迷的城市，她只觉得无趣。

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了，姜天河正陪盛晴追剧，两个人有说有笑，气氛很融洽。

见姜婉回来，盛晴立刻招招手，“宝贝，回来啦？”

“玩得怎么样呀？”姜天河也跟着问。

姜婉停下脚步，她看着沙发上的二人，空虚的心忽然就被爱意充满了。

她走过去，挤进了两个人的中间，像个小孩似的抱住了盛晴，声音闷闷地叫着：“妈。”

盛晴瞧着姜天河，心知姜婉这是不开心。

她拍拍姜婉的后背，温柔道，“妈妈在呢，宝贝。”

“就知道叫妈妈，没看到爸爸也在身边呀？”姜天河吃醋地哼哼着。

姜婉立刻放开盛晴，又转身去抱姜天河。

她将脸埋进姜天河的肩颈中，嗓音带着哭腔地说道：“以前是我不懂事，对不起……”

姜天河脸上没了笑意，心也跟着沉了沉，“对不起什么呀，哪儿有当父母的会怪自己孩子的？”

盛晴也揉了揉姜婉的头发，温柔安抚，“婉婉，没关系的，熬过现在，未来就都是坦途了。”

姜婉吸着鼻子，她放开姜天河，又看了看盛晴。

二人眼底带笑，纷纷点头安抚她。

看到他们这么温暖，姜婉便更气自己当时一意孤行伤害他们了。

“给爸爸讲讲今天酒宴发生了什么事儿吧？”姜天河洗耳恭听。

姜婉点点头。她收拾心情，坐在二人中间，而后搂着姜天河的手臂，倚在姜天河的肩上娓娓道来。

“你救了韩总？”姜天河惊讶不已。

“嗯。”姜婉喝了口水，撑着脸看向窗外。

雨下大了。

姜天河继续问，“那你也见到他儿子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姜天河咋舌，忽然笑了。

“我的女儿果然棒！不过，这事儿可不能让你奶奶知道，不然她又要跟我把你抢走学医了！”

“宝贝女儿，你给爸爸兜个底儿，你到底什么时候继承爸爸的公司？”

“爸，你又来了……”

姜婉默默起身，果断开溜。

姜天河只好冲着她的背影喊道：“宝贝女儿，你难道不知道，忘记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忙起来吗？”

“你别看爸爸表面上是在催你继承家业，其实爸爸是在帮你忘记痛苦！”

“既然如此，明晚爸爸有个饭局，你也替爸爸去吧！”

姜婉：“……爸！”

姜婉回到房间，脸都气红了。

虽说忙点好，能忘记烦恼，可这行程安排的也太满了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？

姜婉爬上床，刚拿起手机，便收到了默亦的一条短信。

“老大，戒指拿到没有呀？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跟你大杀四方了！”

戒指……

姜婉回复消息，“明天去拿，我们中午M基地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