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婉的心猝不及防地跳漏了一拍，她瞳孔猛缩，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季清川的口里说出来。

他不是从来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婚姻吗？

季清川将姜婉眼底的震惊收入眼底，不禁心头烦闷。

他说自己是她的丈夫，她为什么那么吃惊？

约翰一手指着一人，满脸质疑，“你们是夫妻？”

姜婉立刻望向约翰，她很抱歉，她欺骗了约翰。

约翰看着二人，一双大眼里写满陌生和失望。他觉得自己被这两个人耍得团团转，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。

但对姜婉，他想，他是有私心的。

“姜婉，我很欣赏你。你的事情我不过问，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，我愿意。”

他很诚恳。

正是这样的诚恳，让姜婉的心里更加抱歉。

除了家人，她好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了。

姜婉正要道谢，手腕忽然被攥住，她听到男人用着清冷的声音提醒道，“约翰先生，谢谢您的好意。但我的妻子不需要别人的帮助。”

季清川眸色冷厉地扫了约翰一眼，拖着姜婉便往车那边去。

约翰微怔。

姜婉更是皱眉，喝道：“季清川，你放开我！”

“发什么疯你！”

他步伐极快，手头力气很重，根本不顾身后姜婉的挣扎，像是带着怒意。

姜婉的脚尖踩在潮湿的地面上，凉的钻心。

她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，立刻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，“嘶——”

闻声，季清川的脚步终于停下，他扭头看向她时，姜婉眼睛通红。

季清川垂下头，看着姜婉的双脚。

姜婉哽咽，语气放软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季清川，疼。”

季清川总是这样，从不在意她的感受。

如果此时跟在他身后的人是陆娇，他还会如此粗鲁吗？

季清川的心无理由地被扯了一下。

他直接将姜婉打横抱起，抱起来的那一刻才发觉，姜婉是那样的消瘦。

很轻，腰间很软，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。

姜婉的眼眸瞪大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，一手小心地抓着他的衣袖。

季清川将姜婉放进车里，而后绕过车头上了车。

姜婉越来越搞不懂他要干什么了。

车内气氛安静，两个人沉默着谁都没说话。

姜婉皮肤本就白，这会儿脸颊肩颈挂着水珠，整个人我见犹怜，美艳至极。

季清川扫了她一眼，想到昨夜在夜店的热吻，喉咙莫名燥热。

他摸了下口袋，又点了根烟，而后开了口，语调复杂，“你和约翰什么关系？”

姜婉抬眼，看向季清川的时候，他正看过来。

他很在意她和约翰的关系吗？

“朋友。”姜婉回答得干脆。

季清川蹩眉，眼底的神色显然是不信的。

烟雾缭绕，他没继续追问。

季清川咬着烟，长臂伸向后座，忽然拿过来一块消毒棉和纱布扔给姜婉，声音淡薄，“处理一下。”

“什么？”姜婉睫毛颤了颤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。

脚下吗？

只是咯了一下，没有伤口，不需要消毒。

“你的手。”他语气很烦。

姜婉张开手掌，这才想起被钢笔划破了手心。

只是姜婉不解，她都是后知后觉才发现伤了的，从来不在意她的季清川怎么知道她手心受了伤？

“不严重。”她握拳正要藏到身后。

季清川忽然攥住她的纤细手腕，一边帮她处理伤口，一边不耐烦地说着，“以前不是娇气得很吗？一点伤都要哭着闹着去医院！”

姜婉有些恍惚。

是刚结婚那会儿。

她总是耍小手段往医院跑，以为季清川会心疼自己，甚至故意弄伤自己。

后来发现也就那样，他的眼神根本不会在她身上过多停留。

做再多，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。

“你也说了，那是以前。”姜婉看着季清川认真帮她处理伤口的侧脸，心里微微疼。

忽然对她这么好，是怕她后悔离婚吗？

季清川忽然抬头，嘴里还咬着烟。

伶牙俐齿，真是不讨喜。

烟味刺鼻，姜婉不自觉地咳了几声，而后睫毛微垂。

季清川眸色沉了沉，他将烟捻灭，而后将车子的几个窗户全部打开，沉声说着，“娇气。”

姜婉不说话，依旧看着季清川的脸。

她向来不喜欢烟味，家里也从来没有人抽过。

还没结婚的时候季清川就抽烟了，姜婉说过几次不喜欢烟，后来他竟真的戒烟不抽了。

姜婉以为，他是为自己戒烟。

直到有一次，她去找季清川。不巧撞见陆娇坐在他怀里，撒娇地说：“我让你戒烟就戒掉了，阿川真棒，今天奖励你陪我吃饭吧！”

姜婉这才知道，他从来不是为她。

叮——

季清川的手机忽然响了，车内连着蓝牙，来电显示——娇娇。

姜婉抽回思绪，看到季清川摁了接听。

电话里立刻响起陆娇软婉婉的声音，“阿川，刚才医生给我检查过了，说没什么事儿。”

“嗯。”季清川回答得平静。

陆娇沉默两秒，问道：“你见到婉婉了吗？和她说离婚的事儿了吗？”

姜婉手心往后回缩了一下，然后抽出了手。

她就知道，季清川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好，一切都是有目的的。

季清川关了蓝牙，他拿起手机放在耳边，“见到了，晚点我去看你。”

车内气氛有些低迷，虽然他关了蓝牙，但她还是听到电话那头陆娇暧昧的声音，“好呀，那我洗了澡等你~”

姜婉转过头看窗外，心早已经千疮百孔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。

季清川挂了电话。

姜婉开口，“想说什么直说吧。”

别拐弯抹角了，烦。

季清川看着姜婉的背影，到嘴边的话，忽然就说不出来了。

许久后，他还是打破了这可怕的安静。

“奶奶要过生日了，七十大寿会大办一场。她希望我们一起出席她的生日宴。”

男人的声音沉沉的，听起来有些烦。

不知道是烦她，还是烦这件事儿棘手。

姜婉意外地转过头。

奶奶生日？

姜婉拿出手机，她看着日期，有些错愕。

最近日子过得浑浑噩噩，竟然忘了奶奶快要过生日了！

雨点透过窗户飘进来落在姜婉的身上，季清川关上了她那边的车窗，嗓音平静，“礼服我会给你准备好，回头我去接你。”

姜婉却看向他，说，“今年奶奶的生日宴，我不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