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
有人来吊唁，顾羡的身份见不得光，便被打发来楼上了。

丽姐领着顾羡上了别墅二楼，她拉长着一张刻板冷漠的脸，指着走廊一侧紧闭的房间门，“这是夫人的房间，这是牧先生的房间，这是书房，还有这间……”

她干枯的手指快速划过几个房间，“都是不能进的。”

“恩。”顾羡昨晚守了一整晚，加上前天晚上的折腾，满打满算有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，这会儿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

“这是你的房间。”丽姐推开其中一间背阳的走进去，床正对着的桌子上摆着苏放的遗照，以及香炉祭品，“以后，每日晨起三炷香，不能有丝毫的怠慢。”

“……”

没人应话。

丽姐一回头，就见顾羡靠着门框，半阖眼眸，已经快睡着了。

“少夫人……”她乍然抬高音量，“这些都是你以后每天需要做的，既然嫁给了苏放少爷，就收敛好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。”

顾羡拿起桌案上的香，点燃后**香炉：“满意了吗？现在可以出去了吗？”

丽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，临出门时，冷声警告道：“牧先生有别的住处，并不经常回来，少夫人如果分不清自己的丈夫是谁，等一下我会送一本苏放少爷的相册过来，您好好瞧清楚，别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。”

丽姐走后，顾羡将门反锁，张开手臂扑进了柔软的被褥里。

……

一直到苏放出殡，顾羡才再次看到牧昔辞，一米八九的个子，穿着黑色西装和衬衫，双腿修长，在一众人中尤为醒目。

来的都是苏、牧两家的近亲，对顾羡的身份也是心知肚明，所以，在看到顾羡捧起苏放的骨灰盒时，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。

顾羡这几天守灵，昼夜颠倒，疲惫到极点，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脚不点地。

她抱着沉重的骨灰盒，行尸走肉似的走在墓地蜿蜒的青石板小径上。

昨晚刚下过雨，两边的草叶还沾着水，在她裤腿上晕开一道道痕迹。

在爬上一个坡后，顾羡腿一软，踉跄着就要跌坐在潮湿的草地里。

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，稳稳的将她托住。

顾羡回头，正对上牧昔辞清冽的眉眼，他长了双好看的桃花眼，微微眯起时，像盛了整片星河。

虽然在理智上已经放弃了自己那些旖旎的心思，但毕竟是喜欢了三年的男人，再加上她严重缺觉，反应有点迟钝，一时间竟盯着他的脸看呆住了。

见她站稳，牧昔辞抽回手：“你摔了不要紧，但注意好你手上的骨灰盒，抱不稳就交给别人。”

顾羡：“……”

送葬的队伍本就是安静又沉闷的，牧昔辞这话虽说不至于劈头盖脸，但也是毫不留情的训斥。

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都落在了她身上，那溢于言表的嫌弃让人如芒在背。

顾羡紧紧抿唇，闭了闭眼睛。

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，顾羡只得深吸了一口气，嘲弄的勾起了一侧唇角，“是，小舅舅。”

牧昔辞：“……”

他皱了皱眉，显然是不太喜欢这个称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