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芋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，手不由攥紧了。

铁路通了，靳浮白应该会很高兴吧。

点点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，向芋紧抿着唇，强忍下眼眶的酸涩。

身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他神情悲戚，忍不住问道：“小伙子，你怎么了？”

向芋愣了一下，摇了摇头：“这么多年，铁路终于建成了。”

他像是在回答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
听了他这话，女人眉眼是遮不住的喜悦：“是啊，你也是回坞安市的？”

向芋迟疑了一会儿后点点头。

“这铁路一通，咱们这些在外打工的人可方便多了，之前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大巴，本来就晕车，车上的味道更难闻，走高速又不给开窗，别提多难受了……”

她滔滔不绝地说着，语气中满是因为可以更快更轻松回家的欣喜。

向芋听着，心中确是悲喜交加。

这些听起来很渺小的高兴事儿，背后却是众多无私工人用命换来的，其中就包括靳浮白。

一共五个半小时的车程，其中经过了六七个小隧道。

可每经过一个隧道，向芋就觉呼吸都被扼住了，仿佛每个隧道口都能让他想起靳浮白的死。

直到车行驶到了曾经因为无法打通而被叫停项目的大山前，向芋心头一窒，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忍的慌乱。

黑暗几乎是在一瞬间笼罩了过来，他呼吸猛地滞住，神经都紧绷了起来。

致命的压迫感如同头顶的山压在了他的心口，让他难以喘息。

这条隧道是这段路中最长的，将近一分半钟的隧道，向芋却觉得过了好几年。

直到看到了明亮的光线，他才平缓了被压抑了许久的呼吸。

窗外的一切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。

阳光穿过云雾，落在群山绿水间，一切自然而美好。

向芋看着，心似是被一只手揪着，不疼却又难受的要命。

他眼眶不觉泛了红。

如果靳浮白看到这样的景色，一定会很开心，而且更加自豪。

一路上，向芋一直都望着窗外，有那么几个瞬间，他总觉得自己看到了靳浮白。

她站在途径的每个信号灯处微笑着朝他招手，像是在打招呼，又像是在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