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知珩并没有对我做什么。
床很大,我缩在角落里,辗转反侧。
最开始入睡是极度困难的,我常常听着顾知珩的呼吸声,一听就是一整夜。
后来,也许是习惯了,我开始在熟悉的呼吸声中,安然入睡。
很多个夜晚后,有一次,从噩梦中醒来的顾知珩,突然抱住了我。
「苏苏。」
他喊我的名字,把我锢进怀里,浑身冷汗,睡衣已经浸透了,他将头抵在我的锁骨处,眼神和声音全都湿漉漉的。
「永远别离开我,行吗?」
那一刻,顾知珩是可怜的。
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世——顾知珩是他父亲和前妻生的孩子,从小被爷爷奶奶带大。在他上小学时,爷爷奶奶相继离世,他回到父亲身边,然而父亲已经组建了新家庭。
孤寂的少年时代里,莫汐是唯一温暖过他的人,而这个人同样抛弃了他。
「别离开我,行吗?」顾知珩低低地重复,如同梦呓,「苏苏,我只有你了。」
我听到自己轻声说:「好。」
他像是终于安心了,搂着我睡着了。
我听到他的呼吸声渐渐均匀,黑暗中,我心跳如同擂鼓。
这是我生平第一次,和一个男孩有肌肤之亲。
他呼出的热气打在我的颈侧,体温和我的体温融汇到一处,环住我的姿势接近于宠溺和保护。
理性上深知这样错误的开始绝非爱情。
生理上激素却如同潮水般起落。
我转过头,在黑暗中凝视着顾知珩那张精致的脸。
他像是感受到了,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。
「苏苏,」他扯扯嘴角,轻笑道,「你是不是爱上我了?」我摇摇头:「没有。」他笑了,将我抱得更紧,在我耳边轻声道:
「骗人。」
在顾知珩的世界里,很少有女人不喜欢他。
莫汐出国后,追求顾知珩的女孩,多如过江之鲫。
其中不乏家世出众的白富美,或者正当红的女艺人。
然而顾知珩总是微笑着拒绝,如果遇到太难缠的追求者,他就会将我搬出来,以十指相扣的姿势牵住我的手,在对方面前晃一晃。
而在对方离去后,他会立刻松开我。心情不好的时候,他甚至会找张纸巾擦一擦自己的手。
这个小小的场景,暗示了我和顾知珩的所有相处模式。
在明面上,他非常宠我。
我生病了,发烧 39 度,喉咙疼到吞咽都困难。他在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收到短信,立刻半途溜出会议室,回家守在病床前,一勺一勺地给我喂梨汤。
我去综艺的时候被前辈刻意刁难,他当时在国外,看到了最新一期的样片,当即坐最近的航班回来,顶着二十四小时没睡的黑眼圈守在摄影棚里,前辈看着顾少空前阴沉的脸色,吓得一句话都没敢再说。
每个节日,顾知珩也都会想出不同的花样跟我庆祝。
我们一起泡温泉,在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雪中用清酒轻轻碰杯。
我们一起在游轮上看着星星,听过一夜蓝鲸的歌唱。
我们牵着手跑过开满樱花的校园,跟那一年即将毕业的学生合了许多张影。
顾家的管家、保姆、司机、厨师,上上下下十几个人,全都对我说过同一句话:
「从来没见顾少对任何人这么好过,他真的很爱你。」
然而只有我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