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强撑着回的单身公寓。
进门的一瞬间,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。
有人说,人生在世难免吃屎,但别嚼。
可嚼不嚼这件事,似乎自己说了不算。
我和毛博三年的感情,过往所有的美好都让我忍不住质疑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的真实性。
三年前毛博用肩膀替我挡下了匪徒的棍棒,血顺着他额角流下来时,他笑着问我,他要是不死的话,能不能亲他一下。
我笑着抹掉眼泪,冲他点头,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和那帮匪徒玩儿命。
制伏最后一个人时,他抹掉嘴角的血,冲我好整以暇地笑。
「别耍赖。」他说。
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,让人刻骨铭心。
三年来他快将我宠上了天,让我一度怀疑我上辈子救过他的命。
可正是如此,才让背叛来得更加痛彻心扉。
泡过澡,我勉强整理了情绪,才将门打开。
这段猝死的感情,我想弄清楚死因。
果然,毛博守在门外。
让人意外的是,他竟然没忘给我取报告单。
「只是肌肉拉伤,养几天就好。」他说着,将几种药膏放下,交代着用法。
说完,抬头看着我,良久才步入正题。
「……如果想扇我巴掌,等腰好了再说。」
我的眼眶瞬间酸涩。
毫无预兆的背叛让人无法保持理智。
我宁可再扭一次腰,也要扇他这张惺惺作态的脸。
可他却先我一步按住了我。
他护住我的腰,姿势却保持尊重。
「昨晚,我没单独和她在一起。」
他开始解释。
他说他昨晚在走廊见到罗嘉,怕我看到便换了地方。
为了避嫌,他叫了好多人。
散场后,便就近回了公司。
说完,毛博将公司监控发到了我的手机上,同时又给我看了他叫人的通话记录。
我信了三分,却并没有说话,只是漠然地看着他。
他便晦涩地低下了头。
瞧啊,他明明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。
他明明知道,我并没有真的打算让人下跪,只是在确认他的态度而已。
可他依然情不自禁地扶起了罗嘉。
片刻的沉默,毛博终于艰涩地开口。
他承认,他爱过!
他说她不能跪,她的腿受过伤。
罗嘉为照顾他父亲,摔伤了腿。
毛博说这些话时,眼底布满了红血丝。
他说他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无坚不摧,足以让我为他妥协这一次,可却忽略了我的感受。
他说他违背了当初的誓言——无论何时都将我的感受置于他之上。
不该用我的委屈为他的愧疚买单。
他克制着情感,理智地复盘。
我的心像被挖了个窟窿。
他却俯下身来目光诚恳。
他说昨天答应和她聊聊,就是要做个了断,避免日后的麻烦。
……
毛博的话,我最终选择了相信。
感情的事,他带着天生的优越感,刚认识他时,他的情史大大方方摆在那里,大有愿者上钩的意思。
所以我猜,他应该不屑于撒谎。
他解释之后,我鄙夷地发现,自己内心深处竟然有些庆幸。
婚礼就定在一个月之后,而我的母亲正躺在病床上,吊着一口气等着看我幸福。
除此之外,三年的感情,我不想未曾抢救就宣告死刑。
……
毛博以退为进,再一次嘱咐了药物用法便去了书房。
我赶他走,他却红着眼睛看我。
他说他不会走,也不会纠缠,只是怕我一个人躲起来哭。
他要等我把这些怨气和委屈都发泄出来,之后要杀要剐都随我。
他说这些话时,眼里的心疼不似有假。
我羞耻地承认,这样的毛博让我无法抗拒。
之后的几天,我被噩梦纠缠。
梦里毛博救我又背叛我的画面不断地纠缠着我,它们反复拉扯,最终将我拉进深渊。
深渊像那台核磁机器一样,密闭着让人窒息。
每当我惊醒,毛博都守在旁边,脸上带着深深的痛色。
他红着眼睛说对不起。
然后抓着我的手打他。
又一次夜半醒来,看见他憔悴地守在床边时,我选择了妥协。
然而,噩梦并没有结束。
当我们终于抱在一起和好如初时,我再一次见到了罗嘉。
在妈妈所住的医院里。
罗嘉穿着白衣天使的服装,神气地对一众医生训话。
看样子,她做了领导,而且职位还很高。
可我记得,这间医院毛博应该是最大的股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