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母是见江南烟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，才转头发现的温湉。

她揉了揉眉心，倒是不觉得温湉知道了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，只不过这会儿继续逛的心思是没有了。对江南烟说：“你等会儿走，也顺路送送她。我也累了，还是回去休息着吧。”

江南烟笑着点点头，带着温湉往外头走。

一直到地下停车场，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。

江南烟能感觉到，温湉看她的眼神很复杂。

良久之后，她咬着唇问：“江南烟姐，那个孩子......”

“没了。”江南烟淡淡的笑了一下。

“是顾野不太想要这个孩子吗？”

“嗯，他不喜欢。”她神态自若，仿佛在讲一个外人的故事。

温湉不知道为什么，越是看见江南烟风轻云淡，心里就越是沉重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，就好像，无论怎么样，她也不可能比他们还要亲密。

见她情绪低，江南烟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你不会跟我一样的，他那时候还小，什么也不懂。”

回到学校以后，她还是有些魂不守舍，等看着到了顾野下班的点，就急切的跑去公司找他。

温湉看到顾野的时候眼睛都红了，整个人几乎是朝他飞奔过去抱住他，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：“顾野，我害怕。”

顾野道：“有心事？”

温湉哭了好久。

顾野也就没发动车子，让她在副驾驶上坐了很久，“今天这是怎么了？”他敏锐的问，“我妈折腾你了？”

她轻声说：“你是不是，不喜欢孩子？”

顾野皱起眉：“你从哪听来的？”

“你当初，为什么不要江南烟姐的孩子？”温湉太想知道原因了，既然不想要，那为什么，又要让江南烟怀上呢。

顾野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，“江南烟什么时候有孩子了？”

她怔愣片刻，声音也轻了下去：“你不知道么，你母亲说的，说顾家永远对不起南烟姐。南烟姐也说，那个孩子没了，是你不喜欢。”

顾野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，温湉看见他手上的青筋都起来了，这会儿的情绪显然不平静。

几分钟后，他发动车子，车内气压很低，她顿了顿，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，只有衣袖下的双手握成了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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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烟看见顾泽元的时候，第一时间就感觉他压力大，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，看见她时，眼底倒是染上了几抹笑意，大老远朝她挥手：“南烟姐。”

“最近状态怎么样？”

“还算凑合。”

“好好考，考完我过来接你，带你出去玩两天。”

“好啊。”顾泽元跟她聊了两句，就让她先回去了，“我回去看几遍公式，珍惜时间。”

江南烟点点头，一个人在他学校里坐了一会儿，等出了学校，第一眼就看见了顾野的车子。正当她打算绕路路过的时候，车窗摇了下来，他看着她，说：“谈谈。”

她犹豫了一会儿，还是拉开门坐了上去。微微侧目，就看见了顾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。

“我没有为难温湉。”江南烟说。

顾野扯了扯嘴角：“什么时候的事情？”

她有些不明所以。

“孩子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？”

江南烟觉得他此刻偏头过来看自己的眼神锐利的可怕，怔了怔，平静的说：“一年前。”

“我妈，你姑姑，他们都知道？”

江南烟沉默。

顾野冷笑了两声：“可以啊江南烟，他们谁都知道，只有我这个当事人，什么都不知道。这种事情，你他妈瞒着我？江南烟，你怎么敢？”

她跟他对视着，很容易看清楚那双眼睛里面写满的怒意，她更加平静了，道：“我第一回跟你求婚的时候，跟你说过的，大概是你自己忘了。也有可能，是我说话太歇斯底里了，跟个疯子一样，你没有听清。”

顾野抿着唇，声音也沙哑了几分：“所以你就流了？”

江南烟摇摇头，“是我跳楼的时候，一时之间忘了自己，肚子里有个孩子。不过跳楼我骨头断了二十几根，孩子居然还没掉，医生都说是医学奇迹。”

她顿一顿，才继续道，“但是我那会儿的身体状况太差劲了，要生一个孩子，会生不如死。我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一个母亲，所以没选择让自己承受那种痛苦。”

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，顾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。

江南烟扫了眼窗外，说：“反正，你也不喜欢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