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夕把狗粮分到盆子里,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去寺庙的山路上的那一幕。
她用障眼法装扮成寺庙的大师,坑了那彪悍妇女一笔钱……
这钱,用来买了眼前的这袋狗粮。
“算了,她老是被人骗,我只是骗了她一回,就当是她积的德吧!大不了以后有钱了我再找机会还给她。
林夕给自己找了个理由,那种内疚感便消失殆尽了。
看着眼前正吃得香的狗子们,她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。
老白是一只母狗,它带着三四只小白狗流浪至此。
谁也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。
这段时间里,炎州疫病横行,工作难找。
失业中的林夕虽然囊中羞涩,但也见不得活生生的生命要因为没有吃食而被饿死的。
“你们慢慢吃,我也要去吃饭了。
她摆着手向老白小白们告别,离开了这个犄角旮旯之地。
周边,多数为写字楼,餐馆却是少见。
她查看了一番后,最终在马路边发现了一家半自助式的餐厅。
到餐厅选择好饭菜后,她便端着盘子上了二楼。
刚坐下来,就看见玻璃窗外一排呼啸而过的轿车。
“劳斯莱斯、法拉利、宾利……我靠,牛B!
餐馆里的其他就餐人员惊诧于看到的这一幕,三三两两的就开始讨论了起来。
林夕向来对车没有研究,在她看来,那就是有着四个轮子的代步工具而已。
“这年头,还真有这么爱显摆的土豪!她不禁摇头低声叹息起来。
刚低头吃了几口,那饭菜的味道直接逼退了她。
鸡精味、酱油味、味精味……唯独没有食物的原味。
“唉,不吃也罢。她放下了筷子。
这31年来,她的味觉依旧如此灵敏。
离开餐馆后,她在街道上漫步,走着走着就到了雄鸡大厦楼下。
“嗬,这些不就是刚才的轿车吗?
她看着排列在雄鸡大厦门前的那一排车,嘀咕起来。
再抬头看去,这座大厦倒不算是这片区域里最高的建筑。
想来在此租赁的业主多为中小企业主吧!
有这些豪车的人,是不是有几个钱就嘚瑟呢?
正当她想着,不远处,从劳斯莱斯上走下来两人。
“哦,原来是‘鞭炮男女’!
林夕看着这对在寺庙里放鞭炮的男人和妇女。
此时的那二人正在交谈着什么。
“不是应该还有一位……林夕搜索着那位年轻的女子。
年轻女子出来了,却不是从劳斯莱斯里出来的。
她是从后面的一辆普通汽车上走下来的,而后才走近男人和妇女身旁。
不一会儿,妇女就回到了劳斯莱斯车上,司机载着她离开了原地。
男人看着劳斯莱斯走远后,就对着身后的那一排车挥了挥手。
很快,司机们像被植入了操作程序的机器,一辆接一辆的前后离开。
男人则和这位年轻女子上了另一辆车扬长而去了。
看着眼前的这一幕,林夕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,一番感慨。
“还真是贫富差距大呀!若能在这雄鸡大厦工作,应该也能衣食无忧吧?
她再次望向眼前的这栋楼。
这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林夕没有远大的志向,这几十年一直在游戏人生。
没有存款,没房没车,没心没肺,活得像个老六。
人们口中标榜的“成功人士的标配,她一件也没有。
但她却过着无拘无束,逍遥自在的生活。
最不济的时候,她也能靠与生俱来的那点仙力来谋口饭吃的。
但是,但凡她想用“意念的显化力去达到目的时,结果便会不如人意。
譬如她在寺庙的许愿廊里,为了找到金境的许愿牌而用了非当下维度的力量。
即使许愿牌出现在了她的眼前,她也无法看到上面的内容。
这是大自然设置的屏障,只是她目前还不明原由。
搭乘地铁回到出租屋后,林夕又把自己关了数日。
这间不到十平方米的狭窄出租屋,是她在炎州城里唯一的落脚点。
房间里的那张单人床是她幸福的窝。
凉席一铺,连枕头都免了,简洁中让空间看上去大了些。
挂在墙壁上的空调一直被她“免职。
上任租客留下的一只带有蝴蝶结的粉红色风扇,完美解决了她在这个炎热夏季里难以入眠的困难。
这样简单的生活倒也省钱。
若不作出这样的选择,她就得因入不敷出的当下而背负越来越多的债务。
在这一点上,她很有自知之明。
颓丧的日子让林夕感觉不到生命的流逝。
也许这些年她命中犯煞,但她从来不愿意将不如意的生活归咎于此等说法。
现在的她虽然还处在失恋、失业和休养生息的复杂状态中,可她骨子里不服输、固执的倔强一直都在。
深夜,风扇带着些许噪音在不知疲倦的转动着。
失眠多日的林夕在这一晚顺利地进入了梦乡。
“小夕,你来了……
一声有气无力的沙哑的声音在轻唤着林夕。
林夕站在一间围满人的房间门口徘徊着。
她只是远远地望向摆在房间一角的那张床,却始终不敢靠近躺在床上正在唤她的老人。
那位老人是林夕的大伯。
大伯的脸上只剩下一层皮包骨,深深的眼窝似乎在告知后人,他已油尽灯枯,将不久于人世。
是啊,他已经90岁高龄了,生命即将走到尽头……
来看望他的孝子贤孙们无一不是带着见他最后一面的心情而来。
但林夕始终无法面对他,或者说,她始终无法面对人类的生与死。
她站在门口,利用其他人的身影来遮挡着自己。
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,她不想让大伯再看见她而唤她到他的身边。
整个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哭泣。
在世俗的眼里看来,大伯能活上90岁已然是有福之人。
林夕看着躺在床上虚弱到早已经无法坐起来的大伯,心情变得异常复杂。
小时候,她也亲眼见过身边一些熟悉的老人去世。
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,令人手足无措过。
她的内心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……
就在她不知道如何自处时,一束强烈的白光从大伯身后的那面窗户上投射进来。
耀眼、强烈,白光照亮着整个房间。
光芒包容了房间里的所有人,让林夕本能地用手遮挡着双眼。
而就在这时,她从梦中惊醒。
眼前一片漆黑,出租屋里放在床尾的那台风扇还在勤劳地运作着。
整个空间都是风扇的噪音,那声音在黑夜里被无限放大。
恍惚间,她似乎看见了一个影子。
“大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