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,多久。
直到又开始耳鸣,
直到眼眶开始湿润。
头顶传来他的奚落声。
还哭!还哭!
多大人了还哭!
什么抑郁症,你就是太懦弱!
做人要坚强!这点道理都不懂吗……
……
永无止境的低鸣,因为另一道女声的插入才结束,
诶,安安,你回来啦。
老陈,你骂孩子干什么!
安安,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呀?
是……我爸新娶的那个女人。
她朝我抱歉地笑了笑,问我。
安安,要留下来吃晚饭吗?
可是,桌上就三副碗筷啊。
屏息良久,我摇了摇头。
踏出家门,走进夜色里。
好像从这几天开始,夜里就降温得特别严重。
我裹了裹衣服,盯着来来往往的车流量。
好像在某一瞬间,那串银色的线汇聚成野兽,朝我扑了过来。
我知道,总是这样,我又开始出现幻听了。
我听见我爸说:
你就是不够坚强!
我听见以前的同学说:
她啊,就是太懦弱了。
要我,早就反抗了!
我听见陆仰说:
你那么爱笑,怎么可能有抑郁症?
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我的面前,男人将车窗降下。
搭着方向盘,沉沉的眼眸看着我。
哭什么鼻子?
跟我回家,嗯?
……
好半晌,我才意识到,这不是幻觉。
是陆仰,真的出现在我面前。
我不懂他是怎么找到我的。
我以为他还在陪苏婉玲。
他不可能放着苏婉玲不管的。
夜色里,他的双眼就如同拉扯人深陷的暗潭。
似在告诉我,他对我势在必得。
……我永远也逃脱不了。
可是,可是啊,我有什么选择呢。
我回头望着身后那栋楼房亮着的暖光。
爸爸告诉我,是我太矫情,是我太任性了。
所以。
是要笑就好了吗?
是要服从就好了吗?
那样就能开心吗?
我打开车门,坐了进去。
男人俯身,揉了揉我的头。
在我的唇角落下一吻。
别假装自己有抑郁症了,嗯?
下次,就没耐心哄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