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天既然要她重来,她只想……平常活着,前世是她自不量力,以为能捕获他的心,却终是把自己熬死了。
如今,她再不愿招惹他。
封澈身姿停顿。
叶时雨却强忍着身下的不适和腰身的酸软,捡起地上的衣裳,毫不在意身子赤裸,亦不在乎封澈探究的眼神。
穿好衣裳后,看也没看正坐在床侧依旧紧盯着她的男人,起身走到门口。
“吱——”不想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,夏雨夹杂着冷风涌进来。
叶时雨本就不适,被门这么一冲撞,登时身子不稳倒在地上。
“啊,叶姑娘,怎的不看着路些……”那人言语中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与鄙夷。
叶时雨抬头,熟人——封澈的丫鬟春宁,不止一次的想要爬上封澈的床,仗着是封澈的贴身丫鬟,对她这个商贾世家的王妃出言不逊。
不走心的道歉后,那人已经跪在床边,“王爷,昨儿个春宁不知被谁下了迷药,没能伺候王爷沐浴更衣,还……还让外人溜进王爷的內寝,请王爷恕罪。”
口口声声说着不知被谁下了迷药,可是却分明意有所指的望向叶时雨。
叶时雨忍着不适站起身子,前世因着春宁是封澈身边的红人,她忍着她,可是今生……
缓缓走到春宁跟前,叶时雨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,春宁似乎也未曾想到叶时雨会走到自个儿跟前,毕竟以往她都是巴着她,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的,虽然她从未做过。
“王府的奴才,教养果真是差了些……”叶时雨静静道着,伸手“啪”的一声打在春宁如花似玉的脸颊上,看着她的脸颊瞬间红肿,她满意的收回手。
一旁,封澈望着女人干净利落的动作,显然未曾想到这女人竟这般泼辣大胆。
“你……你竟敢……”春宁一手捂着脸颊,望着她,转眼潸然泪下望向一旁的封澈,“王爷,方才我并非有意撞倒叶姑娘,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啊……”
封澈给她做主?
叶时雨目光若有似无的朝封澈脸上睨了一眼,巴掌印依旧若隐若现着,讽刺一笑,转身便要离去。
“慢着。”封澈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,“打了本王的人,便这般走了?”他鬼使神差开口,莫名想起昨夜她说“我也是你的人了”这番话。
“奴才跟在主子身边久了,怕是以为自个儿也是主子了。”叶时雨居高临下望着春宁,“王爷不懂教训奴才,我便帮一把。”
话落,再未看任何人,起身离去,只是走路姿态微微诡异。
“王爷,奴婢方才真不是有意撞倒叶姑娘,奴婢力道不大,按理说她不会跌倒才是……”春宁跪着行到床侧,声音娇软,“她存心陷害奴婢……”
封澈最初也以为那叶时雨存心陷害,毕竟门即便被打开,又能有多大力道,哪能将她掀倒。
可方才,瞧着她走路的诡异姿势,他似乎有些明了……昨夜许是媚香作祟,他……将她折腾了一夜,想到她万般柔媚的身姿,他喉咙不觉一紧,可转念思及她迫他娶她,甚至不惜下药,神色便又冷淡下来。
“王爷,如今她得了皇上赐婚,更是嚣张,竟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……”春宁未察觉到男人气场微变,仍在抱怨。
嚣张?封澈眯了眯眸,他为何觉得那个女人方才的反应,并不喜这场赐婚呢?虽然这赐婚,是她那首富的爹找皇上千请万求来了!
“王爷……”春宁还欲说些什么。
“出去。”封澈启唇,用春宁能气叶时雨,告诫那个女人,她叶时雨和旁的女子无甚不同,可如今叶时雨都不在了,春宁又有何用?
春宁愣住,呆怔望着封澈,不知作何反应。
封澈微微垂眸。
春宁被他一看,心底登时一阵冷意,连连叩首,退出內寝。
此间唯余封澈一人,他静默片刻,似听见门外雨声,转眼,瞧着夏雨越发的大,微微蹙眉:“高风。”他低声命令。
持续了一日一夜的夏雨仍在下着,偶有几季惊雷响起。
王府到叶府,不过三里距离,街道上人烟稀少,不少人以袖当伞快步跑开,消失在朦胧烟雨之中。
叶时雨缓步行在雨幕里,神色怔然。
身子极为不适,腰背酸痛的紧,便是下、身,每动一下都格外难受,雨打在身上,泛起阵阵凉意。
不多时,上等的绸缎裙裾已被雨水打湿,贴着身子。她却恍然未觉。
她不懂,为何是重生在这一日,若提早一天,她和封澈大可桥路各在一方,可如今,赐婚圣旨已下,她的清白也已没有。
“时雨?”一旁,有人低呼一声,叫着她,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油纸伞。
叶时雨茫然转头。
只看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男子站在身侧,身上穿一袭青色长袍,一侧肩膀已被雨水打湿,眉目温和,唇角一抹淡笑,浑身尽是书香气息。
南墨,叶时雨是认识的,前世他便饱读诗书,怎奈家贫,家中还有一小弟需要照料,爹心中惜才,便一直给他银钱供他读书,他也争气,后来更是高中状元,入朝为官,直至升至刑部尚书。
如今,看着他撑着印着“叶”字的伞,想来是出来寻她呢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