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暖炉旁读星星给我写的明信片,她已经回到学校学习,这次期末考试进步了两百多名,在跟我报喜。
我回信肯定了她的努力,刚写完,桥南就给我打电话。
她兴致勃勃地分享国内最新消息,林婉梦爸妈收了家暴二婚相亲男的彩礼给她弟弟付首付,逼林婉梦跟他结婚。
婚后林婉梦不堪家暴,趁他睡熟砍了他,自首,判了十几年。
听到这儿我有些唏嘘,我不恨林婉梦,给我承诺的是江述,背叛我的也是江述。
这个结果对林婉梦来说,是解脱吧?
「江述他又酗酒进医院了。」桥南的语气变得幸灾乐祸,「再这么喝下去我看他活不久了!」
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,我愣了会儿神,回过神后,我问:「他还在追着你问我的消息吗?」
「对啊,我说把你的骨灰扬了,他说不见到你不会相信的,天天缠着我,搞得我每次出国找你跟干女儿都跟做贼一样!」
我从她的话语里听到对江述满满的怨气。
我想了想,这件事是该有一个彻底的结束。
「桥南,告诉他我在这儿吧,让他别去烦你了。」
我在第二天见到了江述,他的情况看上去比我生病那会儿还糟糕,能看到来之前好好收拾了,可满脸倦色和形销骨立掩饰不住。
他从见到我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,一副失了魂的模样,我点了点对面的沙发:「坐吧。」
他坐下。
「要喝水吗?」
他点头。
我给他倒水。
他喝。
一个指令一个动作,像极了一个机器人。
我见他还没有说话的意思,就靠在沙发上拿一本书看起来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他终于开口:「你的病?」
我放下书。
「胰腺癌是误诊,我是阑尾炎,做过手术,已经没事了。」
四年前在青岛被桥南拖到医院,诊断——
什么胰腺癌,就是阑尾炎!
「你的死……」
「演戏骗你的。」
我老实说:「你当时进来喝的那杯水下了安眠药,桥南洒的骨灰是奶粉。」
我们的目的也很单纯,报复江述并让他死心,没想到他纠缠了桥南四年。
「没事就好。」
江述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颤抖,低声重复这句话。
「妈妈。」
看着睡眼惺忪朝我走来的小女孩,我宠溺地抱住她:「醒了?」
我对出神的江述说:「她的中文名叫江昭明。」
「昭明,叫叔叔。」
昭明趴在我怀里,甜甜地叫了一声:「叔叔。」
江述无措地应了一声,然后看着我,眼里水光闪烁。
「他不在家吗?」
我知道他问的是谁,也没想过要拉一个不存在的男人当挡箭牌:「她没父亲。」
孩子是我一个人的,我不需要一个男人来拯救。
我自救,并塑造更好的自己。
江述舒了一口气,我当没听到。
「你在这里做什么工作?」
「在小学当汉语教师。」
「一定很累吧?」
对的,真的很累。
一开始人生地不熟,因为喜欢这里,我在很短的时间学会本地语言,并萌生永居的想法。
找到工作的第二年,我怀孕了,有了挚爱的家人。
临走之前,江述强颜欢笑:「我以后能来看你吗?」
「可以。」
「谢谢,谢谢。」
他蹲下来,低声抽泣。
我看了他好久,弯腰递了一张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