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的房子一瞬间陷入了寂静。

顾景琰耳边回荡着乔若星的话，心里莫名染上股烦躁。

但最后只是说：“你能想通就好。”

随后离开。

乔若星再一次被扔在空寂的房子里，无人在乎……

翌日，乔若星先于机组其他人来到了机ᶻᴴᴼᵁ场。

站在机场门口，乔若星回忆起当初得知要在一个机场工作时，她和顾景琰高兴的悄悄围着这里的外围转了整整一圈。

那时候，他们还那么相爱……

深吸一口气，乔若星压下情绪，上了飞机。

不一会儿，顾景琰也来了。

两人四目相对，最后乔若星率先收回了视线。

航程中，驾驶舱内一片沉寂。

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回航，下机。

临近中午，日头火热。

乔若星走出机舱门，就看到顾景琰和来接他的舒瑶并肩走远。

她攥了攥发凉的手，开口将人喊住：“我预约了今天下午三点钟去办离婚手续。”

闻言，顾景琰脚步一顿，回头看来的眸色深沉：“你很急？”

乔若星呼吸微滞，轻声提醒：“急的人是你。”

一旁，舒瑶也拽了拽顾景琰，柔声劝：“景琰，你去吧，我回家等你。”

家。

他们什么时候有的家？想到顾景琰调走的这两年，还有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舒瑶……

乔若星不想再去看他们两人，越过顾景琰就往外走。

背后，却响起顾景琰拒绝的话：“我有事，改天再说。”

话落，便朝着相反方向走去。

乔若星回头，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，心里百味掺杂。

从机场离开后，她打车回了和顾景琰的婚房。

想趁今天把东西都收拾好带走，等办完手续就算是彻底结束，再无瓜葛。

却不想，刚进门就看见顾父顾母坐在沙发上。

乔若星愣了下，忙走上前：“爸妈……你们怎么来了？”

自从那天饭局不欢而散之后，他们之间再没联系。

和顾景琰在一起的这些年，顾父顾母对自己一直都很好，她也是真心拿他们当亲生父母来照顾。

顾父深深看了她一眼，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。

最后还是顾母开了口：“景琰和瑶瑶的事是顾家对不起你，我们替他们给你道歉。”

乔若星咽下喉咙里的苦涩：“妈，这是我和他的事情，和你们没关系。”

闻言，顾母默了瞬，言辞恳切：“若星啊，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，但是景琰已经做出了选择，你们……还是离了吧！”

乔若星僵在原地，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：“你们今天过来……是为了劝我离婚的？”

顾母被问的沉默。

这时，一直没说话的顾父叹了口气：“瑶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，她和景琰两情相悦，你也不要再纠缠不放？到时候撕破脸皮，对你和景琰都不好。”

“我们年纪也大了，就想抱个孙子一家人平静的生活，你能体谅我们的苦心吗？”

乔若星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人，很多责问的话在嘴边打转，最后都咽了回去。

“我……”已经同意离婚了。

然而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。

顾母以为她不愿意：“难道非要我老婆子跪下来求你，你才肯放过我们一家吗？”

说着，她竟直接跪了下来！

顾母膝盖落地的前一秒，乔若星慌忙将人扶住。

这时，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。

走进来的顾景琰看到这幕，脸色顿沉：“乔若星，你又在干什么？”

他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乔若星，扶住了顾母。

乔若星被推的一个踉跄，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。

“事情不是……”她所有的解释，在看见顾景琰脸上的厌恶后，全都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。

“你如果不愿意离婚可以直说，没必要假装同意，现在却来为难我爸妈。”

“他们年纪大了，经不起你折腾！”

男人语气冷硬，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
乔若星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疲惫：“在你心里，我就是这样的人？”

她忍下心脏处传来的刺痛：“你可以问问爸妈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，听听看我到底做了什么！”

说这话时，她眼尾发红。

顾景琰皱了下眉，看向顾家二老：“爸妈，你们说。”

然而顾父只是眉头紧皱坐在沙发上，一声不吭。

顾母则是拉着他的手臂，不停的小声啜泣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这种默认像一把无形的匕首，狠狠刺进乔若星的心里，不见伤口，却痛彻心扉。2

顾景琰离开的这两年里，顾父顾母都是她在照顾，二老平时也对她亲近不已。

乔若星从没想过，有一天他们也会往她身上泼脏水。

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，心里空空荡荡的，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。

乔若星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。

凌晨的街道冷清不已，空中飘出细雨。

她无处可去，只能一步步走回外婆家，敲响了门

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，半夜拄着拐杖来颤颤巍巍的来开门。

林外婆瞧见她浑身湿漉的狼狈模样，忙将人拉进了屋子：“怎么了若星？”

乔若星艰难咽了咽喉咙，嘴角僵硬的扯出抹笑容：“外婆，我可能……要离婚了。”

“我……又没有家了。”

外婆看着她强撑的笑脸，心疼的将人抱进了怀里。

“离就离吧。傻孩子，只要外婆在，你就一直有家。”

老人拍着乔若星的背，动作又轻又柔，藏着无尽的疼惜。

外婆的关心和怀抱的温度慢慢暖进她冰冷的心脏。

乔若星一直强忍着从没流下的泪在这一刻，再也绷不住。

她紧紧的抱住外婆，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寻求庇护那样，靠在外婆怀里无声痛哭。

“他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我的，为什么转眼就变了……不是说真心换真心吗？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？”

乔若星抽噎着哭诉自己经受的那些委屈与不公。

老人听后，轻轻叹息：“若星，没有谁会永远爱一个人。”

……

祖孙两久违的依偎，像乔若星小时候一样。

不知何时，她靠在外婆怀里沉沉睡去。

等第二天քʍ乔若星醒来时，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。

她坐起身来，就看见老人留在床头的字条：“外婆有事出去一趟，桌上有早餐，若星要记得吃。”

乔若星收起字条，走到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油煎包和豆浆。

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早餐，但因为要四处飞行，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。

她走过去，一口一口的吃着，一直哽在心里的那口气好像慢慢消解。

这时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。

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顾景琰，乔若星本来不想接，可犹豫了一会，还是想要体面的结束。

她接起电话，就听顾景琰低沉的声音传来：“来一趟人民医院，你外婆心脏病犯了！”